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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龙虾、汉服到卖飞机:官员“直播带货热”背后的冷思考
在砀山酥梨发货基地临时搭建的直播间里,安徽省宿州市砀山县人民政府县长陶广宏在跟全国妇女十二大代表、“铁娘子”武妍彦一起直播卖酥梨 某电商平台供图
纵观各地方官员们的直播间,上可九天试飞机,下可潜江吃龙虾,海陆空“一网打尽”,只有你想不到的,没有买不到的。
“砀山酥梨皮儿薄,掉到地上找不着。”3月2日,陶广宏在网络直播间里成了砀山酥梨的“代言人”,他一边吃着酥梨,一边在线带货。当天店铺销量高达2.7万余单,60万名消费者涌入直播间,买走了近14万斤砀山酥梨,为受疫情影响而滞销的砀山酥梨打开了销路。
“小龙虾如此清甜,一旦遇见,终身爱恋。”湖北省潜江市市委吴祖云在直播间为潜江小龙虾带货,1个半小时的直播,吸引了180万各地“吃货”围观,多家企业更是现场认购了6000多吨小龙虾,价值超过2.2亿元。
山东曹县聚集了汉服生产上下游企业超2000家,去年销售额近19亿元。在3月19日晚上的直播间里,山东省曹县县委、县长梁惠民身着一袭红色对襟大袖衫,亲自下场,在直播间里为曹县汉服代言。
160万人次观看了这场直播,在县长的带货下,参与活动的商户在半小时内售出了汉服3000余件,部分参与活动的商户销量较平日上涨了7-8倍。
5月29日的“百星•百亿助力武汉”直播节上,武汉市黄陂区区长何建文现身直播间,亲自为本辖区制造的飞机直播带货,一场直播售出3架飞机。
不过,就飞机成交数量而言,珠海市斗门区区长马洪胜似乎略胜一筹。5月17日,在珠海市斗门区举办的“斗门优品·全城直播”线上推广日活动上,马洪胜走进直播间,当起“斗门制造”的代言人。
“2年前,我就乘坐这架珠海斗门土生土长的‘天恋’飞机翱翔蓝天,宝宝们如果想要购买,可以来我们这试飞验货。”直播过程中,20架飞机签订成交。
商务部监测数据显示,截止到4月23日的第一季度,电商直播超过400万场。这其中,全国有100多位县长、市长走进直播间。
自2月份以来,农业农村部发起了“农货产销对接”活动,“创新探索网络直播、短视频、品质电商、社交电商等新型农产品营销模式”被屡屡提及,此后各类直播带货风起云涌。
2月10日起,某电商平台开启了“政企合作,直播助农”系列活动,探索“市县长当主播,农户多卖货”的助农电商新模式,在浙江、广东、广西、重庆等地组织了多场直播助农活动,各地市长、县长纷纷化身主播,协助农民网店卖货。仅最初半个月,累计帮扶各类型农户超过8600户。
在地方,4月23日,福建泉州市的6位市县长与参与线上展销会的当地优秀企业组团推介泉州品牌。截至4月24日16点,泉州线亿次曝光,各产业带直播间累计吸引了8100万消费者围观和下单。
4月15日,广东省中山市沙溪镇政府会堂里迎来了180名镇村干部,接受了长达2个小时的互联网直播培训课。打造“互联网小镇”、“网红镇”将成为他们接下来的使命。
直播带货风生水起,动辄出现“一月销量顶过去一年”的传说,地方领导干部放下身段、亲自上阵为特产代言,收获经济效益,也获得点赞。
各地纷纷想办法赶上直播带货这趟“顺风车”,但如果为了“上车”而“上车”,难免会“翻车”。为了数据好看,个别地方甚至强制消费,靠“摊派”撑场面,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,也让“县长直播带货”变了味,值得警惕和反思。
不久前,陕西省汉中市城固县公开发文,要求全县帮扶干部在“县长直播带货”活动中购买不少于50元的农产品。此事经媒体曝光后,引起争议。5月9日,城固县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回应此事,表示相关文件的要求是错误的,向全县帮扶干部和网友表示歉意,将坚决杜绝在消费扶贫中给干部职工下任务、搞摊派的错误行为。
除了流量注水、销量造假,官员直播中还出现了“唱赞歌”“亏本赚吆喝”等问题,有评论称,有部分领导干部将直播间当成秀场,不但流量注水、销量造假、大搞摊派,还组织水军齐呼“领导好帅”。这种自欺欺人的浮夸作秀,背离了为民办实事的初衷,成了一种出风头、讲排场的新型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。
评论还称,带货直播,本来是领导干部促进复工复产、帮助群众脱贫致富的一种新方式,其最终目的是帮助本地产品尤其是农副产品找销路。倘若直播带货变成领导的“魅力秀”,甚至通过各种造假、排场愚弄百姓,带货直播岂不是走了样、变了味?
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徳水对媒体分析,官员直播带货是一种个性化、短时间的行为,只能够刺激某几个品牌的发展,“更重要的是,政府应该从普惠性、实际性等角度出台相关措施,切实促进当地经济发展”。